撰文:TechFlame
7 月 15 日,特朗普選定俄亥俄州參議員 J.D.Vance 作爲 2024 年大選的副總統競選搭檔。
一時之間,朋友圈刷屏。
一方面,J.D.Vance 是一位加密貨幣友好者。
根據披露的個人財務報告,截至 2022 年,他在 Coinbase 擁有價值 10 萬美元至 25 萬美元的比特幣。
J.D.Vance(萬斯)多次發表支持加密貨幣的相關言論, 2022 年,加拿大政府凍結渥太華卡車司機抗議活動相關人員的銀行賬戶時,他發帖稱:“這就是加密貨幣蓬勃發展的原因,如果你的政治觀點錯誤,政府就會切斷你獲得銀行服務的機會。”
此外,他也批評 SEC 主席 Gary Gensler 對於加密貨幣的監管過於政治化。
另一方面,包括筆者在內的不少人曾讀過 J.D.Vance 的作品《鄉下人的悲歌》,讀完本書,你或許能夠明白,2016 年特朗普爲何能當選。
在大家的直觀印象中,談及美國社會的內部矛盾或者底層不滿,通常聯想到的是黑人和拉丁裔,但現實並非如此,根據一項調查研究,白人工人階級是美國最爲悲觀的羣體。
萬斯從小就是這個底層羣體中的一員,他出生於美國“鐵鏽地帶“的貧苦小鎮,一個普通的工人階層家庭。
全球化帶來製造業外遷,往昔賴以生存的工業迅速衰敗,當地人們生活陷入一個惡性循環:父輩們貧窮,酗酒,濫用藥物,使用家庭暴力,然後再遺傳給下一代。
看不到未來與希望的生活讓他們充滿怨恨與憤怒,受困於生計又使他們思維固化,特別是年輕人,空有一腔熱血,社會交際卻極其貧瘠,即使想尋求改變,也沒有告訴你該如何去開始,於是被迫重複着父輩們的軌跡,再努力都無濟於事,生而貧窮,遺傳貧窮,“就如原罪一般,終身困擾着當地人”。
萬斯的童年相當動盪,不僅生父離開了他們,母親也困於毒品和酒精成癮。慶幸的是,萬斯的外祖母不僅愛他,並且富有遠見,爲了避免上代困境不在外孫身上重演,她竭盡所能爲萬斯創造了一個相對穩定的家庭環境,在母親被送進戒毒所之後,萬斯和祖母一起度過了三年,給了他溫暖和諧的家庭環境。
祖母鼓勵萬斯通過學習改變命運:“如果你想要那種可以在週末和家人一起度過的工作,你就得去上大學,然後有所成就”。
高中畢業之後,萬斯收到了俄亥俄州立大學和邁阿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但對於貧苦出生的學生而言,大學費用是一筆難以承受的負擔,因此他決定曲線救國,從軍加入海軍陸戰隊。
軍隊歸來之後,他重回校園,但爲了支付學費,萬斯不得不同時做多份兼職,直到 2009 年 8 月,萬斯以優異的成績從俄亥俄州立大學畢業。
沒過多久,萬斯收到了來自耶魯大學法學院的錄取通知書,並且給予全額獎學金,在耶魯大學,萬斯遇到了他人生中的貴人——《虎媽戰歌》的作者蔡美兒,時任契約法教授。
蔡美兒對萬斯的經歷很感興趣,極力建議他把俄亥俄州農村生活寫出來,萬斯一開始非常抗拒出書的提議,但後來他開始寫一些東西給蔡美兒,她都給予積極正面的迴應。
蔡美兒之後把一位文學書籍經紀人介紹給範斯,範斯也從此開啓了作家生涯。
2016 年,《鄉下人的悲歌》(Hillbilly Elegy: A Memoir of a Family and Culture in Crisis)正式出版,正值特朗普競選時期,一度衝上美國亞馬遜圖書銷售總榜第一名,《紐約時報》評論家珍妮弗·西尼爾寫道:“萬斯他以悲天憫人、體察入微的筆觸進行社會學解讀,分析了社會底層的白人如何推動特朗普的崛起。”
川普的兒子小唐納德很喜歡這本書,他和萬斯後來也成爲好朋友。儘管在當年,萬斯還是特朗普的“黑粉”,曾批評特朗普是“徹頭徹尾的騙子”、“白癡”,將其比作“美國希特勒”,不過在今年共和黨初選時,萬斯稱特朗普一生遇到過的“最偉大的總統”。
從社會底層到暢銷書作家/參議員,萬斯的故事猶如銀幕上演繹的美國夢。
然而在 TED 演講上,萬斯卻表示:“對於我們這些實現了美國夢的幸運兒來說,那些我們經歷過的惡魔一直就在身後不遠處窮追不捨,就算我有什麼天分,如果不是得到了許多慈愛的人的拯救,這些天分也會白白浪費了。”
或許,正如萬斯所說,他的成功一定程度上有運氣的成分,有貴人相助,只是生存遊戲下的漏網之魚。
善良往往抽象,罪惡卻具體且清晰,對於底層窮人,貧窮就如原罪,根植於世界與心靈的陰暗角落。出身貧窮使人信息閉塞思維僵化缺乏正確判斷,機遇無法識別,社會資源無從利用,還被人嘲笑“一羣不努力的蠢貨”,並且將這種貧窮與無助一代代遺傳下去,貧窮無聲無息地生長成一個個泥潭,吞噬着不幸者的未來。
那麼,這和比特幣有啥關係?
相信我,沒有一個窮人不喜歡比特幣,除非他是郎鹹平。
從意識形態出發,比特幣自誕生之初便帶有“無政府主義”的右派價值觀傾向,作爲如今美國右派的急先鋒,萬斯對比特幣的喜歡不難理解。
18 世紀,經濟學家理查德·坎蒂隆,提出了一個著名理論,後來稱爲坎蒂隆效應 (Cantillon Effect),簡而言之就是首先收到鈔票的人比後面拿到的人獲得更多的利益。
印鈔使富人更富,窮人更窮,因爲當大量新資金被注入一個經濟體時,第一批接受者,也就是富人可以在價格上漲之前花掉這筆錢,比如投資於房地產、貴金屬、藝術品等資產。
當這些錢慢慢流入窮人手中時(如果還有的話),它就會因爲印鈔的通脹效應而大幅貶值。隨着物價上漲,富人的收入會增長,並且他們的資產價值還在增加,而窮人的相對收入會因爲生活成本的飆升而降低。
這或許是資本主義的內生缺陷之一,當前的幾乎所有經濟體都將印鈔視爲解決問題的最終辦法,並且短期來看,行之有效。
社會上最底層的窮人要想從 1%的人手中奪取權力,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消除他們操縱法定貨幣的能力。
比特幣能在不流血的情況下能挑戰資本主義長達數百年的貨幣霸權麼?
如果比特幣的內核是自由,那麼它最終將加劇還是消解不平等?
筆者也不知道,此刻突然想到《我不是藥神》中的臺詞,這世上只有一種病,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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